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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啟章〈白海豚〉

小說,收入《博物誌》(台北:聯經出版),2012年。

  樂樂不止一次聽父親談及白海豚的陰謀。那是小人化之前的事情了,當時父親該還是個年輕人吧。那時為了準備小人化的來臨,V城人籌畫了一個盛大的慶典。住在V城海域裡的白海豚就乘機聚頭商議,在慶典當天向V城人發動報復。那是個絕好時機啊!其中一條白海豚說。我們可以扮作海上巡遊隊伍中的浮標,突襲主禮上的領袖們,以後V就由我們來統治!白海豚中的長老打斷年輕海豚的話,說:你忘記了我們祖先的教訓嗎?雖然我們被V城人逼得只剩下不足一百之數了,但我們是絕對不能用暴力的。可是,既然海再不是我們生存的地方了,那我們就進行那非不得已的計畫吧。
  於是就發生了大規模的白海豚擱淺事件,以致人們都認為白海豚是死光了。樂樂問父親怎麼會知道這個祕密,他就說:是我在海灘上發現的一條垂死的白海豚告訴我的,後來我娶了那海豚,她就是你媽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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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偉棠〈中環天星碼頭歌謠〉

現代詩,原載2006年12月17日《明報》。

「黑夜裡的謊言他們白天說,他們早上說
中午說在大氣電波蛙說在金色帷幕背後咬耳朵說
他們說他們說。潔白的骨骼他們黑夜蛙拆,
他們黃昏拆他們早上拆他們侮辱著晨光拆他們
在黑犬的保護下拆在海風的沉默下拆他們拆他們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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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西〈肥土鎮的故事〉(節選)

小說,1982年作,收入《鬍子有臉》(台北:洪範書店),1986年。

最初的時候 ,肥土鎮的名字,並不叫做肥土。有的人說,肥土鎮本來的名字,叫做飛土;有的人卻說,不是飛土,是浮土。知道這些名稱的人,年紀都已經很老很老了,而且,他們所以知道肥土鎮名字的來源,還是從他們的祖父,或曾祖父,甚至曾曾祖父那裏聽來的。譬如說,花順記的夏花豔顏,她就是知道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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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蘩《香港啊香港》(節選)

小說,1975年由香港七十年代雜誌社出版。

那年頭,經九龍城繞啓徳機塲再往東走的巴士,最遠到牛池灣為止,再往前便沒有馬路,只有崎嶇小徑可走。遠望現在偌大的觀塘工廠區,當時還是一片爛地,那是香港開埠以來毎天由躉船傾下垃圾坭頭塡成的。起初的形狀像一個不規則的半島,後來的觀塘道當時還有很多地方在水裏。三個人從牛池灣下車,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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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啟章〈綠海龜〉

小說,收入《博物誌》(台北:聯經出版),2012年。

我們本來是去偷海龜蛋的。一行五人,阿綠、魚仔、細眼、笨蛋和我。笨蛋看見那圓圓像燈泡的月亮就傻了眼,我們好不容易才拉他在草叢後面伏下來。聽說這種綠海龜長年生活在遙遠的太平洋,但每年這個時候也會回到這個小島下蛋。
夜很靜,只有海浪的起伏聲。在月光下,可以隱約看見四處都躲藏著大大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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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先勇〈香港──一九六〇〉(節選)

小說,原載1964年《現代文學》第21期,後收入《寂寞的十七歲》(台北:遠景出版社),1976年。

警察大聲的吆喝着。小販們哭着喊着滾下了樓梯。巡邏車的警笛掃走了一切噪音,像無數根鞭子,在空中笞撻。載走一車一車沒有居留證的難民。像野狗一般塞進火車箱內,從新界運回中國大陸。讓瘟疫及饑荒把這些過剩的黃色人體凌遲消滅。為了本港的治安,香港總督說,我們必須嚴厲執行驅逐越境的難民。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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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冠中〈太陽膏的夢〉(節選)

小說,1978年作,收入《香港三部曲》(香港:牛津出版社),2004年。

他們都去了沙灘
淺水灣就像一個世俗化了的已婚婦人,失去了一份貴婦的尊嚴及氣派,換來了更多的容忍及爽朗。現在的淺水灣是最民主的地方,管你是闊少奶奶還是放長假的女工,管你是坐平治還是六號八巴士而來,同樣的海水以同樣的温度擁抱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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