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亮〈龍舟〉(節選)
小說,收入《浣熊》(台北:印刻文學),2013年。
于野的印象裡,香港似乎沒有大片的海。維多利亞港口,在高處看是窄窄的一灣水。到了晚上,燈火闌珊了,船上和碼頭上星星點點的光,把海的輪廓勾勒出來。這時候,才漸漸有了些氣勢。
于野在海邊長大。那是真正的海,一望無際的。漲潮的時候,是驚濤拍岸,
樂樂不止一次聽父親談及白海豚的陰謀。那是小人化之前的事情了,當時父親該還是個年輕人吧。那時為了準備小人化的來臨,V城人籌畫了一個盛大的慶典。住在V城海域裡的白海豚就乘機聚頭商議,在慶典當天向V城人發動報復。那是個絕好時機啊!其中一條白海豚說。我們可以扮作海上巡遊隊伍中的浮標,突襲主禮上的領袖們,以後V就由我們來統治!白海豚中的長老打斷年輕海豚的話,說:你忘記了我們祖先的教訓嗎?雖然我們被V城人逼得只剩下不足一百之數了,但我們是絕對不能用暴力的。可是,既然海再不是我們生存的地方了,那我們就進行那非不得已的計畫吧。
於是就發生了大規模的白海豚擱淺事件,以致人們都認為白海豚是死光了。樂樂問父親怎麼會知道這個祕密,他就說:是我在海灘上發現的一條垂死的白海豚告訴我的,後來我娶了那海豚,她就是你媽媽。
小說,收入《浣熊》(台北:印刻文學),2013年。
于野的印象裡,香港似乎沒有大片的海。維多利亞港口,在高處看是窄窄的一灣水。到了晚上,燈火闌珊了,船上和碼頭上星星點點的光,把海的輪廓勾勒出來。這時候,才漸漸有了些氣勢。
于野在海邊長大。那是真正的海,一望無際的。漲潮的時候,是驚濤拍岸,
小說,1975年1月至6月於《快報》連載,1979年香港素葉出版社出版。
(阿果,如果能夠和你在電話上嘩叫一陣,豈不快哉。)
阿游到了候斯頓已經五天了。阿游喜歡航海。阿游喜歡船。我要到世界各個角落去走走,阿游說。當阿游和阿果一起上課的時候,無論上甚麼課,阿游總是把一本地理課本放在桌子上。課本裏有些明信片式的風景畫。金字塔,駱駝;剛
小說,2010年由台北聯合文學出版。
「檢查,二環路,十時。」
當我按照微繪畫在筆記本上的地圖和簡短指示抵達醫院門外時,才發現那是一幢佇立在山腰的建築物。這裡的高山,跟寬闊的海巷一般,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一點一點地消失無蹤,我們並不是沒有發現,移山填海的工程幾乎從沒有間
散文,收入《香島滄桑錄》(香港:中華書局),1989年。
平時,香港人提到干諾道,總喜歡再加上兩個字,不説「海旁干諾道」,就一定要説「干諾道海旁」,因為這條道路是面臨海旁的,所以如此表示。
不過,由於填海工程這種情形,眼看就要發生變化了。尤其是自美梨道以西,一直到統一碼頭的這一段干諾道,早已不是海旁了。大會堂、皇后碼頭、尖沙咀
小說,1950年作,收入《鯉魚門的霧》(香港:花千樹出版),2000年。
「日出東山——啊
霧開霧又散
但你唱歌人仔
幾時還呢?……」
霧喘着氣,在憤懣地吐着一口口煙把自身包圍着。……那包圍的網像有目的地又像漫無目的地循着一個大的渾圓體拋開去,擴展着,纏結着,或者來來去去的在低沉的灰色的天空下打滾,一秒一秒鍾地把自身編成一個更大更密的網。偶
小說,2009年由香港日閱堂出版。
突然,海面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。大粒痣最先醒來,弓著身子站在船尾,咕咕地叫。阿游將燈泡調校到最亮,聽見聲音由遠而近,好像有人向這邊傾倒什麼,又像滾滾沙塵。不是鯨魚,阿游說。我和阿木連忙叫醒大家,莉莉和米高急忙舉起相機。聲音已經很接近木頭號了,阿木緊張地握着士巴拿,呆媽摟著阿呆,波